四叶口腔

标题: 小小夏利去西藏 [打印本页]

作者: 蒋密    时间: 2016-8-7 15:32
标题: 小小夏利去西藏
本帖最后由 蒋密 于 2021-8-19 17:46 编辑


2009年5月27日到6月29日,我开着夏利,一个人单枪匹马跑了一趟西藏。

我的夏利是2002年的7131两厢车,去西藏之前,共跑了9万多公里,车况还不错。
这次的西藏行程一共34天,行驶了9000公里。
  西藏一圈跑下来,一共花了8000块钱。马上就有同学算出,光油费你就得花3000多,剩下才花4000多?
我还真的只花了这个数!
油钱是没法讨价还价的。但是,我自定的住宿标准是50元/天,30天的预算是1500块,实际上我还没有花到这个数。其中我徒步墨脱途中住的都是20块钱一天的客栈。就是在拉萨,我住在八朗学旅馆,一天也就30块钱,这是一家颇为有名的驴友客栈,30块钱住宿,还有免费停车,免费洗衣呢!
再就是去西藏时,我尽可能跑二级公路,这样可以少花钱。咱油费里可是包含养路费了。但是,各地执行的不一样。108国道河北段的二级公路就不收费了。到了山西,是有的二级公路收,有的二级公路就不收。再到了陕西,就是全收,还堵车。遇到堵车,我就上高速,过了堵车路段,跑一个最近的出口,交上5块10块的再出来。我把这种行车方法叫做“蛙跳战术”。这样开车,就是GPS都没法引导。好在我对GPS也不感兴趣,一路上把个地图翻得“哗哗”响。再往后,到了宁夏甘肃,人烟稀少,收费站相应减少,给二级公路交过路费这种痛苦的事儿,跟着也就少了。
剩下就是吃饭钱和景点门票的钱了,吃饭花不了太多的钱,景点门票却是不得不花的钱。
出发之前,我把车做了保养,换了半合成机油,据说用这种机油可以跑一万公里,省得5000公里就得换。然后,前减震弹簧换成高的,又在发动机下面装了托盘,防止托底。
车上什么备件都没有准备,就是把备胎拿出来充了充气。
跑长途出去玩,我认为应该带两样东西。第一是人民币,第二是一条拖车绳。这次去西藏,多带了一件东西,就是一把铁锹。不是折叠锹,那是花架子,不管用。我带的是一把正经的直柄铁锹。
当初我选择的进藏路线,就是由青藏线进入西藏,这是一条最最安全、最最稳妥的路线。在青藏、新藏和川藏三条进藏路线中,这是公认行车难度最小的路线。从内地到青海的格尔木,顺着109国道(青藏线)直接就开到拉萨了。连奥拓车都有从青藏线进入西藏的记录,那我的小小夏利走青藏线应该更不成问题了!
可是,这回恰恰我就栽了!原因是情报工作做得太差!居然不知道青藏线青海段都在大修!最最安全、最最稳妥的路面都给刨了,来往车辆只能走辅路便道。便道叫雪水一泡哪还有好啊,据说西大滩最多时,100多辆车陷在那里!
当然,小小夏利在西大滩也是在劫难逃!这是后话。
一路上的故事说也说不完,咱们就从小小夏利进入青海说起。
  我是从甘肃经祁连山进入青海的。绕青海湖北岸到黑马河走上109国道,然后就是翻越3817米的橡皮山。橡皮山正在修路,上上下下的盘山路很难走,也没有什么风景。就这样傻跑了200多公里,突然眼前一亮,居然这里出现了一片绿洲,生机盎然。一看地图,是到了都兰县。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了,离格尔木还有300多公里的路程。不跑了,今天就住在这里了。
  找了3家宾馆后,决定住在惠和宾馆。没有单人间了,都是两张床的普通房,看看卫生条件还可以,价格50块钱,也就住下了。
  先是洗车,然后就是洗澡洗衣服。这是每天的程序。衣服洗了第二天干不了,就挂在车里(图1)。没想到,这倒成为安全标志了。在鸟岛停车场,看车的对我说:“你的车不用锁,谁偷挂着大裤衩的车呀!”

(图1 夏利车后座上晾衣服)  

站在房间外的走廊上,可以看见街对面的饭铺。我一眼看见的就是各式沙锅的招贴。跑了一天,晚上来个沙锅挺不错的。
  饭铺不大,七八张桌子。是吃饭的时候了,只有我一个客人。我点了一个沙锅和一碗米饭,边吃边和小老板聊天。饭铺是他们小两口开的,地理位置有点偏,就是租金便宜。小老板有点不开心,说像我这样点米饭的人不多,这里的人不认米饭,只认面食。我说,那好办,你就添一个沙锅面片,往沙锅里下面片,多容易的事。大字往玻璃上一贴,沙锅面片,客人不就来了。小老板顿时两眼发光,觉得是个好主意,叫他老婆也出来一起聊。
  我是个不会做饭的人,能出这个主意,是因为在山丹吃过沙锅面片,否则,打死也想不出这个招儿。
  小老板问:“你上哪?”
  我说:“上西藏。”
  “就你一个人?”
  我点点头。
  他大吃一惊:“一个人去西藏太危险了。”
  我问:“你去过西藏?”
  他说:“没去过。”
  “没去过你怎么说危险?”我反问道。
  “我到沱沱河就回来了。”他说:“高原反应,头疼得很厉害。”
  “真的?”
  “当然了。高原反应要死人的。”他接着叮嘱道:“你要是觉着不行了,就赶紧往回走。”
  靠!又是高原反应!
  我以前有个概念,认为开车进西藏,地势是逐步升高的,人会比较容易适应这种高度的变化。但是现在的医疗专家说了,不要相信关于开车走青藏线比坐飞机到西藏更容易适应高原反应的说法,尤其是你在第一次上高原的时候。
  道理是这样的:理论上逐步进入高原比较容易适应,但是,那是指采取徒步的方式,每天升高不超过300米的情况。而现在走青藏线的汽车多是在30个小时以内即到达拉萨,中间还要翻越海拔5231米的唐古拉山口,其危险性实际上要超过乘飞机进藏。更何况,那是一条艰苦而漫长的线路,沿途地理、气候等条件比较复杂,在青藏线上旅行也不具备较好的医疗条件。所以,专家比较谨慎地说,第一次上高原选择走青藏线,的确不如坐飞机进藏安全。
  关键就是那个高原反应。我琢磨着,要真像小老板说的一样,路走到一半就高原反应了,还不知道我能不能继续开车“赶紧往回走”呢,说不定就撂在那了。
  反应不反应的谁知道呢!瞧这顿饭吃的!我说的,他听了高兴。他说的,我听了郁闷!
  唉!  第二天上午10点,我就到了格尔木市(图2)。人们一般都把这里作为进藏的起点,车辆和人员都在这里做补给。我是忙个不停的找旅馆,好的坏的都问了,只要是能停车的宾馆旅馆,普通间最低一天也要八十块钱。这样一连碰了几个钉子。我又开车去了市政府招待所,网上推荐的,说是单间40,没有卫生间。结果,到了格尔木宾馆一问,才知道市府招待所已经停业,改做它用了。

(图2 格尔木市)

   我还是不甘心,最后找到江源路上的黄河宾馆,经过一番游说,他们居然同意让我以50块钱的价格住这80的房间。哇,我真是颇有成就感,猜猜省下的30块钱能干什么?能买一个气枕头!
  起初,我也不知道它应该叫什么,进了药店就说买一个气枕头,装氧气的气枕头。药店说,那叫氧气袋,28块钱一个。能用多久?充满气大概半个小时吧。半个小时?我算了算,开车最快也就跑四、五十公里。格尔木到昆仑山口100多公里,昆仑山口到五道梁也有100多公里,五道梁到沱沱河有150公里呢,看来,这点儿氧气用在任意一段路逃命都不够,怎么都不够逃到安全高度的。唉,其实就是买一个心理安慰。
  我非常仔细地看了氧气袋的出气口,和接头怎么连接,怎么用。这会儿趁着头脑清楚,先弄明白了。格尔木的海拔还不到3000米,等上到5000米一缺氧,大概脑子就糊涂了。
  药店给我把氧气充好了,说,第一次充气免费,以后,每次充气3块钱。我点点头,心想,没有第二次了。要不然就是到西藏了,要不然就是挺在半路上了。这个氧气袋能起多大作用,我也不知道。反正是大家都备一个,我也就备一个,就像吃红景天一样。像这样的准备工作,我还做了一件,就是冲了一壶的葡萄糖水带上。夏令营的一个同学到过西藏,说在高海拔处,突然两眼一阵发黑,赶紧喝了几口高浓度的葡萄糖水,就缓过来了。水总是要带的,加点儿葡萄糖呗。还是那句话,有多少用不知道,反正没什么坏处吧。
  晚上,我在宾馆早早就上床了。各种游记和攻略都提到去西藏千万别感冒,所以第一次没有洗澡就睡了。结果,翻来覆去半天睡不着,高原反应的念头时不时钻出来骚扰一下。我安慰自己,祁连山的景阳岭垭口3700米过来了,橡皮山3800米也过来了,不是都没有问题嘛。老驴了,别自己吓唬自己,兴许什么事都没有。专家、攻略和游记上都说了,高原反应是“欺小不欺老”嘛。
  睡觉!
  格尔木的日出时间,大约比北京要晚1个多小时。北京早上5点多,天已经大亮了,可是在格尔木,都早上6点45分了,天刚蒙蒙亮。这时,我已经开车出了109国道格尔木收费南站了。
  这是2009年6月8日的早上,青藏公路上的车很少,虽然是一路的上坡,但是路况还是不错的。网友是这么形容青藏公路的:“青藏线截然不同于川藏、滇藏线上的崇山峻岭、峡谷河川,除了个别地段,青藏线是一条直线到达天边的路段,夸张点儿说,闭上眼睛开车也能走出几十公里。”
  车开到现在,一切顺利。我在笔记本上草草记下:“8:20,昆仑山国家公园。”
  油门一加,就到了“西大滩”。一堆渣土挡在公路中央,上面插着一块牌子,上面写道:“前方道路维修,车辆请走便道”。
  车从公路上开下来,到了这个西大滩才发现,便道不是仅仅一条路。广阔的西大滩上,印着许许多多伸向远方的车辙。每条路好像都可以走,但是,顺路望过去,几乎在所有的路上都有一辆车。仔细看,是一辆停着的大货车,再仔细看,是一辆陷在泥里动弹不得的大货车。
  涓涓的小溪从远方的雪山悄然淌下,把西大滩切割得七零八落(图3)。长时间的浸泡,使整个地面变得酥软。尽管是砂石地面,在溪水长时间浸泡之后,也潜伏着各式的危机,像埋着一枚枚的定时炸弹。

(图3 西大滩的行车便道)

  起初,我跟在一辆皮卡的后面开,他怎么走,我就怎么走。他路熟,开得快,渐渐地我就跟不上了,索性我也就不跟了。沿着一条自己认为可以走的路开,遇到前边陷住的大货车,就从边上绕过去。离开原来的车辙有一点危险,不过,夏利车轻,对地面的压力比货车小得多,也就绕过来了。
  前面又有一辆红色的大货车陷住了,司机正在奋力地挖车。大货车的后轮陷得不浅,后桥都要托住了。只要后桥一托住,这事就麻烦了。
  大货车陷在路的拐弯处,占住了整个路面。路旁又有一个大土堆,我一打方向从土堆旁边绕了过来,这一绕,驶出了原来的车辙范围,等再进入时,压到了隆起路边,油门踩下去,2档感觉无力,急忙换1档,车子颠了两下,熄火了。
  我打着了车,再起步,还是没有成功,车子一动不动。
  最倒霉的事情发生了,我也陷在了西大滩!  我下了车,天空多云,天气有点凉。看了看陷住的车,我转身就把后备箱里的铁锹拿出来了。
  游记上说:到拉萨的第一天,切记不要剧烈活动,就是有漂亮姑娘捧着鲜花朝你跑来,你也要慢步而行。这里是海拔高度4200米的西大滩,比3600米的拉萨高多了。我看看四周,没有漂亮姑娘,眼睛能看到的空旷四周,只有在挥锹自救的大货车司机。在这里不做剧烈活动,怕是没有人帮你活动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谢天谢地,身体没有什么不适,于是开始挖车。
  车的两个前轮都陷住了。我把轮胎前面的砂石铲开,清出一条路。然后上车,挂上1档,车子依然是颠了一下就不动了。
  就说是老驴,老于世故了,在这个地方陷车,我也还是有点慌张。现在,静下心来,分析一下,发现车子熄火是因为停车时的方向打死了,起步阻力太大。于是,拿锹又把轮胎前的土挖了挖。然后把锹往地上一插,说,我就不信这次出不来。上车,打正轮,离合器一抬,夏利一下就冲了出来。
   我在路中间停住车,想了想,从背包里拿出了照相机。本来没有准备在路上照相的,觉得在这路上没有什么好照的。现在既然在这里陷车了,就拍张照片留个纪念吧(图4)。

(图4小小夏利陷在插铁锹的地方)

  铁锹往车上一扔,准备随时再用。我想,幸亏没有下雨,光是这点儿雪山消融,就招架不住了,要是再赶上下雨天,夏利怕是过不来了。
  西大滩的便道,一直延续了整整12公里才回到公路上。
  接下来的路况还不错。我想,如果青藏线就修这一段,倒也不是太大的事儿,不会影响我的行程计划.
  9:40,到达昆仑山。
  10:00,到达不冻泉。
  天气放晴了,本该迅速赶路,却又赶上每小时60公里的限速。高原地区没有人,又没有车,连兔子都没有的地方,你限什么速呀(图5)。

(图5 限速每小时60公里的路段)

  我仍抱着今天翻越唐古拉山的一线希望往前赶。但是,赶上的又是“前方道路维修,车辆请走便道”的牌子。便道上全是稀泥,山上流下来的雪水与红土搅成了红色的泥浆。夏利的半个轱辘就浸在泥浆中,速度一点儿也起不来。直到中午11点40,我才在一片泥水之中,开进了五道梁(图6)。为了保住我最后的如意算盘,我连中午吃饭都顾不上了,喝了一包酸奶又赶路了。

(图6 在泥水之中开进五道梁)

  如果五道梁以后的路要是良好的话,今天还有翻越唐古拉山的可能。从这里到安多420公里,理论上晚上7点可以到达。如果一路顺利的话,到那曲的时候,兴许天还不会太黑。
   但是,出了五道梁依然在修路,面前的事实终于打碎了我最后的一线希望,使我彻底泄了气。而且我知道了,从西大滩到唐古拉山一路上都在大修,道路的难走程度,完全出乎我的预料,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青藏线是进藏的一条坦途呢。
  再说,从网上我怎么没有搜集到一点儿这方面的信息呢。如果早知道的话,或者改变进藏时间,或者改变进藏路线,或者改变进藏方式。无论如何,我肯定不会拿夏利当越野车用的。这车如果坏在半路,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这会儿,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离前方的一座桥还有200多米时,又出现了“前方道路维修,车辆请走便道”的牌子。从公路上下来,小小夏利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三辆大翻斗卡车。
顺着便道,来到桥下,我刹住车下来一看,这里是河水滚滚(图7)。走便道,就是要从河里开车过去。我知道这事坏了,这么深的河,夏利肯定过不去的。要是夏利都能过这河,就没有必要修这桥了。

(图7 桥下河水滚滚,道路不通)

  后面大翻斗的司机也跟上来了,一看这河水,同样打怵。大翻斗都不敢过,那就不是我小小夏利不勇敢了。大家一商议,调头吧。
  我把车开下便道腾出地方,第一辆大翻斗开始调头(图8)。后面两辆大翻斗连调头的地方都没有,只好一点一点往回倒车。

(图8 便道不通,再回主路)

  最后,我们都倒回到主路上,硬是从插着牌子的土堆旁边开了过去。过桥的路坑坑洼洼的并不好走,我不敢顺着深深的车辙印走,那样的话,发动机肯定托底。我总是尽量骑在一个车辙印上开。用1档,总算通过了这段道路。
  以后,我再看到“前方道路维修,车辆请走便道”的牌子,不由得就紧张,不知道等待我们的将是怎样一个危险路段。经过这样的险路速成训练,我掌握的原则就是,能不下主路就不下主路,因为主路再怎么烂也不会陷车。实在不行再下便道。但是在便道上,就不能再下到荒野上了。夏利陷在荒野上是绝对危险的。
  青藏线修路也是挺有意思的。总在破烂不堪的路后面,留出一段原来的好路,让人有个喘息似的,也许是没有来得及刨烂也说不定。我就赶上一回,本来一段挺好的路面可以过车,结果,不知从哪轰轰隆隆地开来一辆挖掘机,上来就刨路面。正好我开到这里,一看形势不对,要让他再来两铲子,这路就全断了。于是,开车硬从挖掘机的大铲下面挤了过去。我心想,要是再晚来一点,说不定又让到哪绕路去了。
  自那以后,我开车都有点神经了,没人逼着也没了命地往前跑,生怕再晚那么一点点,说不定哪一段路又让人给刨了。
  下午2:35,我翻越了5010米的风火山。十分钟之后,就加入到风火山堵车的行列中了(图9)。

(图9 加入风火山堵车行列-1)


我们继续西藏之行的风火山堵车.  风火山这个车堵的,真是一直排到了天边。这里海拔4700米,我说要是谁在这里高原反应了,走都走不了,神仙都没有办法!

(图10 加入风火山堵车行列-2)

  当然,说走不了,是指我们---开大货车的,还有我,这个开小小夏利的。图片(10)的左侧有一片车辙印,那是走得了的留下的。通常,越野车根本不在便道排队,直接就从这片烂泥开上荒原,越野到最前面去了。我们就在这里乖乖地等着,心想总会等到道路开通的时候。如果冒然开进荒原陷在里面,那麻烦就大了。
  倒霉的人总是有的,离堵车队伍不远的荒原上,一辆越野车就陷在那里,四轮驱动也不行了。今天要找辆车把它拖出来,恐怕比道路开通还没谱。  今天不过唐古拉山,堵车也就不着急了,当然,着急也没有用。这里离沱沱河还有60多公里的路程。我问后面的大货车司机,你在这里最长堵过多少时间?他说,一天半吧。我想,堵车时间的长短可是由不得自己,水和吃的车里都有,大不了在车里睡上一夜。这里虽然海拔4700米,但是还没有感到什么不舒服,心情也就放松了。
  这时,我注意起夏利前面的这辆车,这是一辆“三蹦子”。它的正式名称可能是“农用三轮车”,我说不好。具体形状是两轮摩托车的前半截,后面接一个长方形的车斗,一共三个轱辘。一个老汉坐在驾驶位子上。上前问问去哪,一聊,和我一样,是去西藏的,竟然还有开“三蹦子”去西藏玩的!比我还牛!立时我们亲近了许多。一问年龄,这老汉五十,还赶不上我这头老驴大呢!是陕西的老弟!也是一路玩过来的。于是,我说我一路的趣事,他讲他一路的趣事,末了,我说,那我们一起去西藏吧。他说,都跑这路,咱俩还能一起跑,一到好路,我就赶不上了。哦,我忘了,我们俩的车不一样!
  一聊天,1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车队开始移动了,我走在“三蹦子”的前面。挖掘机在前面的公路边开了一个临时道,让我们这个方向的车辆从下面的便道开上公路。这个临时道很陡,坡的两边站满了看热闹的司机,有人对我喊:上不去,挖掘机会推你上去!
  等近了我才看清,原来这么陡的路已经被大车压出两条深沟。我依旧是骑住一条车辙,左侧蹭着路边,1档一加油,小小夏利就冲上来了。两边看热闹的司机竟然叫起好来,我这个得意,如果让挖掘机托住屁股顶上来,那还叫开车呀!
  在109国道上,坨坨河的里程碑是3154公里。现在离沱沱河还有60多公里,估计再走两个小时,晚上6点钟怎么也到了。6点钟,离太阳落山还早呢。
  一切跟我估计的差不多,5点40的时候,我离沱沱河只有8公里了,和估计的时间真差不多。不过,还是差了一点儿,就是最后这8公里,再有两个小时也到不了。因为这一段在修路,铺柏油。所有车辆都停在路边,等到晚上8点钟以后才放行。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呀。
  高原天气多变,天阴了下来,云层越积越厚,一会儿就下起雨来。
  雨下了一阵,然后就是刮大风,风刮得夏利一阵阵的抖动。我把手刹拉了拉,生怕大风把车刮跑了。然后就是雨过天晴,然后就是晃眼的太阳,一段彩虹挂在了天边,乌云也变成了灿烂的晚霞。但是,还没有等说出“晚霞行千里”时,灿烂的晚霞又变成满天的乌云,第二场大雨又倾盆而下。这青藏高原的天气变化也太快了吧。
  我躲在车里,开始一件一件往身上加衣服,秋衣,毛衣,运动衣,最后裹上了晴纶棉衣。天越来越黑,气温在不断下降,我担心这雨会不会转成大雪。所有可以穿的,都穿在身上了,还是觉得不暖和。我想,可能和中午没有吃饭有关,现在该吃点东西补充补充了,尽管我喝了一天的葡萄糖水。
  车上带的除了一盒酸奶,就是压缩饼干了。
  直到晚上8点半钟,道路铺油的工作才结束,车辆放行了。
  我到达沱沱河时,天已经是漆黑一片了,小雨还在下着。410公里的路程,14个小时才到达,又冷又累,当我看见路边“沱沱河长江源旅店”时,毫不犹豫就开了进去。
  一进旅店,就感到了温暖。旅店里还在供暖,驱赶了我一身的寒意。老板娘向我推荐100块钱的两人间。我说,太贵,我要便宜的。她说,还有80的两人间。我说,我只要一张床。老板娘说,40,那要跟人合住。我说,行。
  实在疲惫不堪,我洗都没洗就上床了,直到把被子和厚厚的毛毯拉上来,才松了一口气。
  转头和同屋的一搭话,巧了,又碰上驴友了。这人是从西藏出来去格尔木,走相反方向的。一个人,一辆摩托车,年龄比我还大,是59岁的洛阳老哥,独自从川藏线进来玩的。一路净碰这种牛人!
  我们是一见如故,首先是交流路况。我说五道梁的泥路让他心惊肉跳,他说唐古拉山的水坑又让我胆战心惊。
  然后就是交流经验,洛阳老哥说,到拉萨,你去布达拉宫和大昭寺就行了,100块钱和85块钱的门票,别的地方就不用看了,都比不上这两个地方,省点钱吧。我说,到青海,你一定要绕青海湖,风景特别好。鸟岛你就不要去了,与其隔着玻璃看鸟,还不如隔着电视的玻璃看《动物世界》呢,省100块钱呐。
  我问,在拉萨你住哪?他说,我住的地方你找不到,城市边上,给人家10块钱,推摩托车就进去住了。他感叹道,还是开车好,其实你住在车上都行,这40块房钱都省了。
  还是洛阳老哥计算精细,他要用最少的钱周游全国呢。
  明天还要赶路,很快我们就关灯睡觉了。
  在海拔4500米的地方睡觉,这辈子还是头一次。
  半夜,我醒了,头稍稍感觉有点胀,知道这是在海拔4500米的正常反应。翻个身,在洛阳老哥的呼噜声中又睡了。
  我再次醒来,是被雨声惊醒的。看看表,5点半钟。外面的天还黑着,雨“哗哗”地下个不停,雨声为今天的行程增添了一丝的忧虑。
  黑暗中,洛阳老哥坐起身,在摸索着穿衣服了。我说,你开灯吧。他说,不用,你睡吧。我说,睡不着了,你这么早走吗?他说,雨下大了,还是早点走,不知道路上有什么事呢。
  等我来到旅馆大门口时,洛阳老哥已经准备停当,戴着的头盔使我看不清他的脸,他上边穿着雨衣,下面穿的什么看不清,裤子外面用塑料布包着,鞋也用塑料布包了起来了,人显得臃臃肿肿。雨天和泥路对于摩托车来说,都是相当危险的。
  洛阳老哥发动着车,对我挥挥手。我也挥挥手,对他大声喊:“注意安全!一定注意安全!”
  转眼,摩托车的红色尾灯就被黑暗吞噬了。
  下面轮到我了。
  还是稍微热一下车,然后,扑进青藏高原的黑暗之中。

  从沱沱河刚出来是一段柏油路,道路沿着山脚,环了一个大大的U字。我从这边可以看到远处那一边刹车灯的闪亮!嗬,这边居然还有比我上路更早的人。
  没有想到的事还在后面,夏利不长时间就追上了前面的刹车灯,没想到这是三蹦子的刹车灯!是陕西老弟!雨中,他同样用塑料布把自己围了一个严实,车斗也都用塑料布罩了起来。我超过去,放下车窗快活地叫着;“你可真够早的!”
  三蹦子的喇叭快活地回了一声。
又是一段颠簸不平的路,然后前面的路况又好了。上到好路了,我按按喇叭,三蹦子也回了一声。这是我俩最后一次打招呼。
  想想雨中的洛阳老哥和陕西老弟,小小夏利遇到的困难,就不算是最艰难的了。
  雨渐渐地停了,天也渐渐地亮了。今天的公路和临时便道都比昨天的要好跑一些。
  唐古拉山上的积雪在慢慢地融化,汇成一条条的小溪从山上流淌下来,经过空旷无人的荒野,汇集成一条条的小河。河水流到临时道路旁,被挡住去路。水面不断地升高,水就流进深深的车辙,形成两条小河(图11)。

(图11水就流进深深的车辙,形成两条小河)

  有时在临时便道上,会开一个口子,让河水流过道路,进入另一侧的荒野。起初是一个很小的口子,随着河水的不断冲刷和大车的不断碾压,原先很小的口子逐渐形成了一个大坑,并将越来越深。
  终于,我看到洛阳老哥说的水坑了。那是河水切断了便道,在道路中间形成了一个大坑。河水源源不断地从坑的这一边流进,又从坑的另一边流出,在路的两旁形成了两块沼泽。
  我停在路边,让对面的大货车先开过去。
  大货车冲进水坑,翻起浑浊的浪花,水面没过了半个轮胎。我拼命盯住大货车的过水路线,辨别着水坑的深度。大货车一加油从坑里冲了上来,坑里水面骤然降低,然后很快又恢复到原来的高度。
  大货车后面的宝来跟着开了过来,我想也可以看看它的涉水高度了。不料,宝来开到坑边就停下了,丝毫没有跟着过坑的意思。
  隔着水坑,我俩相互对视了一下。
  好吧,你既然没有勇气跟上,那我让你看看小小夏利是怎么过的!
  我挂上1挡,车头一低,开进坑里。除了冲起的水花,什么都看不见了,我死死盯住车要开出来的位置,车在走,加油,稳稳地加油,车头往起抬了,然后,“轰”的一下,小小夏利从水中冲了出来。
  对面伸起了大拇指。
  我停住车,一股白色的水气从机器盖子里骤然冒了出来,像是一辆蒸汽机车。
  我不知道夏利的发动机有多少地方和冰冷的河水接触了,我让发动机继续转着,直到水气渐渐散尽。
  我突然想起应该照一张像。照不到小小夏利涉水的镜头,也可以照一张宝来车涉水的镜头。等我拿了相机下车,宝来早就跑远了。大家都一样,谁也不想在这种地方多做停留(图12)。

(图12 在唐古拉山过的第一个水坑)

  这就是一个人旅行的遗憾,很少有记录自己的镜头,尤其是危险环境下的镜头。危险没有渡过的时候,全部的精力都在考虑怎样渡过危险。等危险过去了,环境变了,条件也变了,所以这次行车途中,当想起拍一张照片时,多数都是事后的照片。往往一照就是车尾,总是不见车头。
  就这样,夏利一连经过五个这样的水坑。
  直到临近唐古拉山口,公路才回到原来的路面上。
  经过这两天的陷车、泥路、堵车、过水,我真是感到一条好路的可贵,也要感谢在这高原上的养路工(图13)。

(图13 高原上的养路工)

  上午11点半,我看见了那块蓝色的指示牌:唐古拉山,海拔5231米。(图14)
  从格尔木出来,经过两天的艰苦跋涉,小小夏利终于开上了唐古拉山。

(图14 小小夏利开上了5231米的唐古拉山)

  如果要问从格尔木到唐古拉山口,在青藏线这一段,哪一点给我的印象最深,几乎没有人能猜到我的答案。它不是3007公里的五道梁,也不是3154公里的沱沱河,更不是3343公里的唐古拉山口了,而是在3305公里这一点。
  像五道梁、沱沱河的具体里程碑数,你不记都没有关系,反正不会错过这个地方。“3305”可就不同了,这是入藏司机必须牢记的,错过了就会有麻烦。所以,“3305”在我的路书上被打上两道深深的黑杠。这是内地司机完全不熟悉或是说没有遇到过的事,就是要在这里开始领进藏的第一张“限速卡”。全名叫做“机动车限速记录受检查登记卡”。
  此卡规定:不分大小车辆,一律不得以超过70公里的时速行驶,交通民警根据卡上记录的时间,检查过往车辆在行驶过程中是否存在超速行驶,并依法处理。
  如果跑快了,要不就是罚款,要不就是让你在那里等到规定时间才放行。但是,要是没有领卡或者记录不全,那事就麻烦了。
  “小阁藏春”在博克里写道:

  “从唐古拉山口前38公里处一直到拉萨,都有限速,我们要在这之间的每一个地方领一张限速条,上面写着我们到下一站的时间,即使早到了也过不去,必须等着,甚至还会因此受罚。到达第一个领条子站的时候,由于它极度隐蔽,路旁只歪歪扭扭的写着“停车检查”几个字,我们也没看到警察,只见一个脏乎乎的藏民站在一边,就没当回事,径直开了过去,可发现后面的车队全部停下了,心想这下可坏了,赶快掉头回去,原来那个脏兮兮的藏民就是警察,他气冲冲的就朝我们来了,劈头盖脸把我俩说了一顿,还要行车证、驾驶证,这可怎么办啊,要是没收了我们可怎么走啊,真败了,赶快跟人家说好的,赔礼道歉,他也不理,王耀就跟他去了像藏包一样的房子里,不过没有罚款,行车证和驾驶证也是每个人在领条的时候必须要出示的,还好还好,虚惊一场。”

  博克里说的唐古拉山口前38公里,就是3305公里处。


  “huxiao189”在博克里讲“老两口驾车带着外孙游西藏”时说道:
  “青藏线从拉萨到格尔木全长一千二百多公里,经过修整,已成坦途。全程油路,平坦宽敞,多为直线,仿佛通向天堂。海拔高,平均4000米以上,从格尔木上来,由于海拔陡升多数人都会出现高原反应;而从拉萨往格尔木走,一般都无事。路好,人少,不用为塌方,泥石流,堵车所担忧,但是最大的威胁来自交警和限速。可能是缺少先进的设备,不知是谁想了这样一个馊主意:在青藏、川藏路上每隔几十公里设一个卡,发给每一辆车一张卡,那上面写有到下一站的限时,凡超过此时间,早到一分钟,罚款100元,10分钟,罚1000元。更有甚者,叫你返回起点站去交罚款。这种治标不治本的方法,表面上是防止了超速,实际造成更大的隐患。比如,那曲到格尔木长八百多公里,那曲出发到西藏境内最后一个站,仅二百多公里,限速是6个多小时,平均时速35公里以内。这段路路好,人少,视线好,大家都是先快跑一程,快到关卡前,找个地方停车等候。交警对此心知肚明,只要你不提前交卡就不管你。到此站后,离格尔木还有六百多公里,这样你必须赶夜车才能到。这种前松后紧的驾车,特别是入夜后,人又疲劳,最容易出事故。也许是因为,这时你已不在西藏的范围内,出车祸是青海交警的事,由他们去管。这就叫:把事故拒之于门外!最好让西藏交警总队的队长,穿一身普通的服装,开一辆私家车,不要亮明身份,开一回。”
  看到以上这些描述,我总是心里跳跳的。
  所以,为了避免限速卡带来的麻烦,我老早就提心吊胆地注意“3305”了,生怕错过了。
  终于,“3305”进入我的视线了。我放慢了车速,路边立着一块提示牌:前方90米,请领限速卡。
  摘了档,车慢慢往前溜,一直溜到了“3306”,也没有见到发限速卡的人和地方。
  我心里忐忑不安,不知为什么这里没有人了。只好照一张像,作为良民守法的证据,虽然自己也知道这种证据什么用也不管(图15)。

(图15 小小夏利在青藏线3306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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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蒋密    时间: 2016-8-7 15:51
本帖最后由 蒋密 于 2021-8-19 17:42 编辑

下午1点40分,我到达了安多,这是进藏后经过的第一个县城。
  在这里,我领到了第一张限速卡,说3305公里那个点撤了,限速从这里开始。
  交警在条子上写道:96k-2h。这是说,96公里到下一个交卡处,行驶时间不低于2小时,就是下午3点40以后到就行。
  可96公里到哪呢?我的路书中过了安多,就是距离135公里的那曲。96公里这个地方我还真不知道。这得弄明白。
  下一站是哪?我问道。
  “班嘎,班嘎。”交警说。
  这会儿,我把这两个字写出来了,可是那会儿,我根本不知道他“八个,八个”说的是什么。身后边一堆人在排队,也没法再问了。心想,上车看地图吧。于是急急忙忙往外走,排在后面的司机对我说,甭着急,前面在修路,晚上8点以后才放行呢。
  按我限速卡登记的时间,从安多出发,只要下午3点40以后到达班嘎就是正常行驶。可是3点40,我还在安多这边排队呢,一直要到晚上8点以后放行。那就是说,按限速卡规定的时间,一旦放行,现在排队的车辆,是想跑多快跑多快,都不会超速,就是以光速到达班嘎都不超速。
  那边的限速卡照写,这边的车队照排。第一天到西藏,就领到一张什么用都不管的限速卡。
  回到车里,翻开《中国高速公路及城乡公路网地图集》,没有查到班嘎。又拿出《西藏自治区分省地图》依然没有查到班嘎。我担心错过这个不知名的检查站,就把96与里程表的数字相加,写个得数,贴在仪表盘上。
  今天从五道梁出来的早,再加上这几天的奔波疲劳,趁着排队时候,我就在车里睡了一觉。睡醒了出来,就找后面大货车的司机聊天打发时间。大货车的司机对我说,你干吗还排队呀,人家小车都走了。我一看,还真是。这回可不象在五道梁,大车小车都等着。现在只有大车在排队,刚才排队的小车走得一辆都没有了。
  那我也走吧,别在大车堆里混着了。
  我把夏利开到车队的最前面停下。管公路的小伙子正在第一辆大货车上聊天呢,经过一顿游说,他手下留情,也就放行了。
  下一个检查站,设在班嘎大桥路边小二层上。我到的非常不是时候,屋里三个人正在兴致勃勃地打扑克,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尴尬。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限速卡,问了一句:“限速卡在这办吗?”最外边的人接过限速卡,拿起图章一盖,就递了回来。(图16)我这时才知道,这里是“班嘎大桥检查站”。
  看看什么都没有写的限速卡,我疑惑地问了一句:“这样行了吗?”
  那边不耐烦地说:“行了。”
  “下一站是哪了?”
  “是那曲。”
  我想,也可能这是这里约定俗成的惯例,盖章就行。影响了人家打牌,心里已经够不落忍了。于是,就赶紧退了出来,继续开车直奔那曲,今晚就住在那曲了。
(图16 拿到的第一张限速卡)
  第二天一早,从那曲出来,我心神不定,因为进那曲时没有看见限速卡的检查站。
  我开车到加油站去问出租车司机。
  出租司机见了我的限速卡说:“坏了,你限速卡上的到站地点、到站时间都没有写。没写是不行的。”
  我说:“我不知道,问了他们,他们说行的。”
    出租司机说:“这边可不行啊。让你回班嘎重写都有可能,要不然就罚款!”
  我说:“我不过影响了他们打牌,他们不能害我呀!那怎么办呢?我也不能开回班嘎重写呀,回去更说不清了。”
  出租司机想了一下,说:“这么办吧,你就不要这个卡了。在那曲检查站新写一个,就说是从那曲到拉萨。”
  我说:“那交警会问你从哪来吗?”
  出租司机说:“不会的。”
  于是,按照出租司机的指点,我在那曲又办了一个新的限速卡(图17)。这真是:穷不帮穷谁照应,两个苦瓜一根藤。
(图17 拉萨交警得知我是第一次到西藏时,将这张限速卡送给我做纪念)
  当然,限速卡也还是有另外的积极意义,就是迅速普及109国道西藏沿线限速检查站的地名知识及相关本领,收获归纳如下:
  1、本来,我只知道安多、那曲、拉萨。现在,知道了班嘎、罗玛、古露、当雄、羊八井、马乡、堆龙德庆。
  2、学会迅速辨别各种式样的检查站:活动板房、路边小屋、路边汽车、路边几张桌子。
  3、复习应用数学:被呵斥要自己计算行驶时间。
  4、锻炼记忆:有的检查站是盖章的,有的是不盖章的。有的是写下一站距离和时间的,有的是不写的。
  5、锻炼身体:增加上下车运动,走路有益健康。
  6、学会对公路边新设的限速标志视而不见:因为限速标志是80公里,而限速卡规定不能高于70公里。
  瞧这一段车开的,就是一个字—累!两个字—太累!
  太累还开车,就是疲劳驾驶。那还是停下车,看看那曲美丽的自然风光吧(图18)。
(图18 那曲美丽的自然风光)
对楼上所有回帖的驴友,我在这里表示感谢。
帖子不一一回复了,我们抓紧时间,继续拉萨!!!  6月10日下午,我终于开车来到了拉萨(图19)。
  拉萨街头净是些风尘仆仆的越野车,比起这些高大威猛的越野车,小小夏利显得弱小而单薄。不同的是昨晚尽管很累,我还是在那曲把车擦了一遍,所以,今天小小夏利是干干净净斯斯文文地开进了拉萨。
  在北京东路上我左顾右盼,网上推荐的八朗学、吉日和亚宾馆都在这里。我是最不愿意开车找地方的,既要看灯,又要看路,既要看车,又要看行人,忙不过来。等看清是亚宾馆了,车都开过去了。我想,到前面去调头吧。刚往前一开,嘿,就看见八朗学旅馆的大牌子了,正好右转弯就开进大门。
(图19 布达拉宫)
  在拉萨,我去了布达拉宫和大昭寺,另外,还沿拉萨河边溜了溜。
  我到了拉萨自然是兴高采烈,再一看氧气袋,却是一副蔫头耷脑的样子。当初在格尔木灌得满满的氧气袋,不知什么时候跑气了。拉萨的海拔比格尔木还高,如果不跑气,氧气袋应该涨的更鼓才对呀。可是,现在的情况正好相反。我仔细看了氧气袋的塑料卡口,没有坏。当初,我还把氧气出口的管子折了两个弯,又拿皮筋扎住,不知道从哪还有渗漏。当然,氧气袋蔫头耷脑的没关系,要是我蔫头耷脑的那就麻烦了。
  反正,唐古拉山5000多米已经过来了,以后也不怕高原反应了,我索性把氧气袋的卡口打开--放气,说是为增添拉萨空气中的含氧量做贡献,这个念头一出,自己都觉得好笑。
  网上有关的拉萨作业很多,拉萨照片也很多。咱就不在这凑热闹了,自驾的事儿,咱们从离开拉萨接着说。
  6月14日一早,我离开拉萨去林芝,依然是单枪匹马,依然是老驴破车。
  过了拉萨河,来到了限速卡检查站。我说:“领卡,去林芝。”
  交警说:“去林芝不用领卡。”
  我真是怕这事不牢靠,我就说:“林芝如果要,我可没法回来取,你还是给我一个吧。”看来,我真是吓坏了。
  交警看我一眼,说:“拉萨往东都不用了。”
  “真的?”
  “当然真的!”
  顿时,天空阳光灿烂。这个感觉就是七个字:“翻身农奴把歌唱。”
  从拉萨到林芝,算旅游线路。公路质量还不错。下午,我到了林芝,把小小夏利留在那里(图20)。
  第二天一早,我一个人就去徒步墨脱了。
     
(图20 小小夏利留在林芝)
  徒步墨脱的经过,我已经写了交了一篇作业《徒步墨脱(2009年梦幻版)》,这里也就不多说这段徒步的事儿了。(图21)

   一个星期以后,我从墨脱到波密,然后返回林芝,开始琢磨回程的事儿。
  我原来计划从西藏出来还走青藏线,七月上旬准备到青海的门源去看油菜花的。由于进西藏时,如此这般走青藏线涉水和陷车的经历,已成惊弓之鸟,于是决定回程改走318国道的川藏线。
  我准备用两天时间离开西藏进入四川。第一天准备从林芝到左贡,632公里。波密到林芝这段公路,平均60公里的时速好象还可以,按照这个速度,一天到达左贡也是可能的。然后再有一天就进入四川了。从这个安排可以看出,我一点不知道要走的川藏线是怎样一条路,整个一个想当然。

  林芝家庭旅社的老板娘小陈,帮我打听到林芝到昌都的客车是通的。再往前,川藏线是否通车就不知道了。她一再叮嘱我,你一个人开车在外,千万不要随意给人停车。

  由于一点个人原因,出西藏的这段路,我没有再拿照相机,所以,下面回程,就以文字叙述为主了,请多见谅。{:5_161:}
  开车上路了。这一段到波密的路,刚刚走过,所以对路况心里有数。
  2009年跑过这段公路的人都知道,临近波密就有一段在修路,好容易上到正路,又赶上一段过水路,其实就是一条河。水面 20多米宽,还带一个拐弯。水最深能到越野车轱辘的一多半。对面一个丰田的车队就在我面前稀里哗啦地涉水开过去了。
  这时,我心里真是打鼓。这么宽一条河,不过也不成了。
  对面没有车了,我把一挡一挂,冲进水中。我右脚稳住油门,打方向,逐渐加油,就在这时,不知从哪来的一股水,突然冲进车里, 我只感到右脚发凉,鞋里立时灌满了水,连同裤腿都湿了。我眼睛不敢向下看发生了什么事,只管继续加油,水不断的涌进来,直到夏利跌跌撞撞地从水里开出来,我才松了一口气,停在路边低头一看,脚下已经积起一滩水。
  赶紧淘水吧。
  进水是和方向盘的防尘罩破损有关,我在格尔木时就发现它破了,按照夏利维修手册,在格尔木的边缘找到了特约维修部。没想到的是我那2002年的维修手册早过时了,人家早就不做夏利的生意了。无奈之中,打电话回北京咨询,说修也没有办法修,但是,不碍我开车到西藏。我也就没理它。不想,现在过这么深的水,水就直接从防尘罩的破口涌了进来,正正的浇在我的脚上。
  我索性脱了军胶鞋,换了双凉鞋,后面这样的路还多着呢,随它进水吧。我这可是水陆两用夏利了。
  过了波密,又是30公里的搓板路,整条道路找不出一点平整的地方,夏利就在路上蹦达,最先是夏利电路保险的盖子颠掉了。这个情况提醒我,一定要慢点开,如果再有什么零件颠松了,或者颠掉了,那就麻烦了。我看看时速表,现在一小时也就跑20多公里,照这么个速度,今天能到八宿县就不错了,想一天跑到左贡县根本不可能。

  一路上路过瓦村,经过然乌湖,我都没有停车。只是在然乌湖的三岔路口,停了一下,一边是去八宿的路,一边是去察隅的路。察隅是我原来计划徒步墨脱以后想去的一个地方,边境证都写了察隅,但是,这次是不去了。感叹一下,方向一打,去了八宿。

  车开到了318国道的3805公里处,对面来了两辆工程用的大翻斗车。
  错过去了第一辆车。然后,就眼看着后面紧跟的那辆大翻斗车,翻斗竟然慢慢竖起来了,立着那个翻斗迎面驶来!这是什么恐怖的景象!我一脚刹车就停住了!大货的翻斗一立起来,斗里的什么东西全翻到公路上了。一个大油桶就掀翻在我的车前,七七八八的杂物堵塞了公路。
  幸亏我的车速慢,夏利的车速再快一点,就正好开到那个油桶底下了。
  翻斗车的司机下来,一脸沮丧,说不知道动了哪个开关了。我帮着他把油桶滚到路边,清出半个路面,望望这么高的大翻斗,东西掉下来容易,再装上去可就难了!

  23日这一天,我连续开了12个小时的车,只跑了430公里,傍晚,到了八宿县,住在交通宾馆。然后上街,找了个面馆,热热乎乎吃了一碗面。



  24日一早,在交通宾馆门口的小饭馆好好吃了顿早饭,马上就上路了。如果有条件的话,我每天的早饭都要吃好,中午就是八宝粥一凑合,然后一直坚持到晚上到了地方再吃。

  今天的路出奇的难走,路况完全出乎我的想象。先是在怒江隧道前面的减速带托了底。那个减速带是用石块垒的,少说也有20公分高,不托一下是过不去的。然后就是无尽的盘山路,直绕的我两眼发花。后来才知道,这就是著名的怒江多少拐。我也不知道多少拐,有的说是怒江72拐,有的说是怒江108拐,反正七拐八拐,已经把我拐晕了。这里,借用一张照片调节一下情绪吧。
(怒江108拐 李文杰摄)


  我从县城出来的时间比较早,所以前面基本没有车,对面方向的来车,还远远不到我们会车的时候,所以,一天的绝大部分时间,就是我孤零零一辆车围着这座大山转。低头往山下看,没有车,抬头往山上看,也没有车。似乎在川藏线上就我这么一辆夏利。几十公里见不到人,见不到车,是经常的事。大山之中,手机也没有信号。

  在荒野里孤零零一个人一辆车的时候,夏利就成为我全部生命的希望和寄托。我完全不敢设想如果夏利发生故障,应该怎么办。所以,我一直让夏利的发动机运转着,就是下车方便的时候,也不敢关闭发动机。我会很恐惧地想,万一发动不着怎么办?西藏的公路伴随的是水声、风声,好几次我在方便的时候,听不到发动机运转的声音了。惊恐之中,我扑向仪表盘,直到看见转速表的指针稳稳地指在那几百转时,才松了一口气。当时我就想,我一定要向厂家建议,希望夏利发动机的声音大得要和拖拉机一样!在荒野里一下就能听见!
  当时,就这个希望!

  这一天,从早上跑到晚上,也是12个小时,还不如昨天的成绩,只跑了357公里,平均一小时走30公里。

  晚上6点钟,我到了芒康县城。这是川藏公路和滇藏公路的交汇点。芒康县城里面正在修路,到处风烟滚滚。我连续找了街边两个旅店,竟然住宿价格都是七十块钱,还没有优惠,没有打折,也没有商量,还爱住不住!你说多郁闷!如果在这次出行的最后关头,突破了一路上五十块钱的住宿标准,那就是没有完成预定目标。
  于是,我就开着车在县城里面转,内地的县城得转一会儿,这里的县城再转也就那么大的地方,但是,居然就让我找到了40块钱的普通间,登亚藏家园,让我喜出望外。只是在进大门时,我停了车,下来量了一下挡门的三角铁高度,恰恰14公分。我的夏利正好可以开进去不会托底。
  然后住下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洗车,这车实在是脏得不象话了。一路上,为了让车有足够的动力爬山,我都没开空调,天气很热,车窗就一直开着。公路上的浮土是无孔不钻,何况我还开着窗户!
  一路辛劳,我也确实没劲了,只是把车里面擦擦干净。白色的夏利几乎变成了红色的夏利,车外面积了一层厚厚的红色浮土。我也不管了,匆匆上街吃了饭就回来睡觉,我觉得有点顶不住了,头昏昏的,有点感冒的意思。睡前吃了一片白加黑,防治感冒。我想,一定要坚持住最后这一下,明天再有70公里就进入四川了,现在绝对不能病了。我的担心是有根据的,为了防止禽流感猪流感的,在省界往往设卡、检测体温。万一明天进入四川,遇见卫生防疫检查站,别把我当场拿下,关个十五天!


  吃了药,我一晚昏睡,只是模糊感觉到半夜开始下起倾盆大雨。
  24日一早上醒来,雨还在下个不停,但是,我的自我感觉却明显好多了。一出门,差点认不出我的夏利了,昨天夜里的大雨,竟然把我的夏利冲了一个干干净净,满车的尘土都不见了,还是一辆白色的夏利。

  早上一起床,什么也没吃,我就赶紧上路了。从芒康出来,到四川的朱巴龙乡还有七十多公里。早上出来的早,公路上就我孤零零的一辆车,沿着山路往前开。由于昨晚下雨的缘故,公路上时不时的出现山体塌方滚落下来的石头。要是越野车,底盘高,径直就开过去了。可是,我的利利的发动机底盘护板只有14厘米高,经过一路撞击,底盘护板和发动机之间2厘米间隙,已经不存在了,底盘护板已经和发动机撞到了一起。所以,越野是不行了,一旦看到公路上有避不开的坠石,我就小心翼翼地开到石头近前,拉开车门跳下去,两手搬起路中间的石头,抛向路边。看看车能过去了,再飞快地逃回车内。在城里随手关车门的习惯,在这里已经不适用了。什么时候下车,我的车门总是开着的,时刻准备我逃回来,立即启动。
  有一次,我甚至看到一股泥石流已经从山上滚滚向公路袭来,当时我的想法是绝对要抢在泥石流之前通过,否则就可能被堵在里面了。于是,三档,高转速,发动机吼叫着,硬是抢在泥石流之前冲了过去。
  这会儿,想想都是怕怕的。

  那会儿的神经时刻都是紧绷着。路边的警示牌又在提示:前方50米有坠石……。
  坠石?这一路咱可见多了,有啥稀罕?我把车开到近前,这回可看清了,这可不是个别坠石掉在路上,而是七、八十米宽的一个塌方区,整个区域布满山体倾泻下来的石块。我压根就没多想,一把方向就开进塌方区。夏利就在塌方区里颠簸着,突然,两块成V型的石头卡住我的左前轮,我抬头往前一看,坏了,两个当兵的站在塌方区的尽头正在往我这里张望呢,顿时我毛骨悚然,知道这回是闯进塌方危险区了。人家在那里观看塌方险情呢,我怎么不知好歹就冲进来了?再一个塌方下来,那就没命了!心里一急,右脚一使劲,油门就踩到底了。利利从石头中跳起来,拼命向前冲,车下连续传来发动机“咚咚”托底的声音,那时是什么也顾不上了,就两个字,逃命!
  终于,夏利连滚带爬地开出了塌方区。
  部队和地方的车在这里停了一溜儿,本来派了两个战士上前观看险情,不想,塌方区里竟然冲出这么一个不知死活的利利,于是,军心大振。领导大手一挥,大喊一声:走!部队的车开始向塌方区移动。跟在后面的是地方的车,一个大翻斗的司机探出身子问道:“前面能过吗?”我大声说:“夏利都能过,你还不能过!”
  看,小小夏利真勇敢!其实我心里清楚的很,千里走单骑可不是好玩的,摸摸衬衣,早就被冷汗湿透了。{:5_161:}


  终于,我看到了金沙江大桥。江边只有一个交警的值勤点。跨过金沙江大桥就到了四川的朱巴龙乡。这里完全就是内地的景象,繁华的城市街景,平坦的柏油马路,街头的红绿灯。我觉得一切都在恍惚之中,刚才从塌方区里逃出来的那个人是我吗?

  在街头的风味小吃店,点了一份大碗的醪糟,放了三个鸡蛋。
  吃饭的时候,我开始打听新都桥的情况。
  那还是在拉萨八朗学旅馆的时候,遇到一个从川藏线驾车进来的北京驴友,叮嘱我回北京时如果走川藏线,一定要在新都桥转向,318国道在修路,开车行驶异常艰难。我被修路弄得如同惊弓之鸟,急忙请教具体走向,驴友就在我的地图上标出:新都桥-八美-小金-映秀-都江堰。
  但是,饭馆里的人却跟我说,还是走318线,路虽然难走,但是一定不要绕,小金那边也在修路,而且,映秀地震区域可能还有行驶限制。
  这下,弄得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决定到了雅江再说。
  从朱巴龙乡出来,几十公里以后,山间公路依旧是颠簸的碎石路。这会儿,我也知道规律了。一般县城前后的几公里到十几公里,是柏油路。再往后,那路该什么样就什么样了。
  我依旧是用了一天时间,经过巴塘、理塘,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雅江。
  自打林芝出来,这几天我一直都是这么没头没脑的开车赶路。由于不知道前方的路况,我丝毫不敢在路上逗留。如果在路上玩上一个小时,就有可能天黑还赶不到县城,这是很危险的。且不说天黑这山路咱不敢走,就是碰上只恶狼也够戗!(好象川藏路上没有狼吧,净自己吓唬自己)。
  虽说“玩的就是心跳”,可是我的心,玩的都快不跳了!
  我情绪最好的时候,就是在途中,遇到孩子们的时候。只要遇见路边的孩子在招手,我就会减速停下车来。然后,孩子们的小脸就会出现在车窗前,我会分发给他们铅笔和气球,我连棉线都带了,气球当时就可以吹起来的。
  
  雅江是新都桥西面的一个县城,距新都桥70公里,给我的感觉这是一个非常拥挤的山城,在县城转了一圈,想在街边找一个停车的地方都很困难。最后我还是退了出来,就在县城边上的客运站招待所住下了。这里停车方便,打听路况更方便。前面宾馆的标准间120块钱一晚,后面的招待所30块钱一晚。停车另收10块钱。我肯定是住在后面了,房间窗户外面就是喧闹的雅砻江。
  新都桥到康定的70多公里国道都在修路,据说路基已经基本修完,每天定时单向放行,去康定在早八点钟以前放行,然后就要等到中午十二点以后的第二次放行。这里通往雅安的大客车天天发车,只不过要走得很早。五点多钟,天还黑的时候,就要出车,赶在八点以前到达新都桥。
  我想既然大客车能够通行,小车也应该可以走。雅江这里都是山路,到新都桥七十公里,途中还要翻山,为了安全起见,天不亮,我是不会上路的。所以早上八点以前我肯定到不了新都桥,那就在那里等到十二点钟的放行,然后今天能跑到哪,就跑到哪吧。
  果然,天不亮时,大客车就开始发动了,院子里人声嘈杂,客车一辆辆开走了,然后,一切又重归安静了。
  我一直等到天大亮才出发的。翻山过去到达新都桥,已经是早上九点钟了,想在街上吃早饭。谁知车一路开下去,几家饭店都错过了,夏利径直就开到了修路的卡口,一个栏杆拦着。时间尚早,在那等候的没有几辆车。所以,我一直开到栏杆前才停下。然后,下车问问情况,看来真要等到中午了。
  新都桥,被人称做摄影天堂。这里有舒缓弯曲的河流、庄园式的藏族民居,与山坡、树林共同构成田园牧歌式的风景画卷,在藏区的其他地方几乎不能找到(图23)。而且,据说这里成了成都、重庆,甚至是广东人婚纱摄影的理想外景地,在秋日的田野、河流、小桥边,经常能看到拍摄婚纱的人。
  这么美好的景致,我却没有看见,谁让赶上修路呢,到处暴土狼烟。

(图23 新都桥风光 李文杰摄))

  两个警察和几个工作人员在那里坐着,看到居然这是北京开过来的夏利,就很有兴趣地问这问那。待着也是待着,于是,我就开讲一路的奇闻,讲塌方区的历险,直讲得大家哈哈大笑起来,觉得这个北京老哥还挺能玩命的。
  这时,一辆小车开到栏杆前停下,和警察交涉了一下,栏杆抬起了。这时,警察又向我招了一下手,我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马上发动车,这样我就和前车一起,开上了去康定的道路。
  感叹!有时候这“瞎白乎”还是起作用的,一下就节省了三个小时的时间。
  虽说新都桥这段路的路基修完了,但是整个路面现在还是坑坑洼洼的,没有铺柏油,很多时候都是用一挡二挡在开车。70公里的路程整整用了三个多小时。在临近康定时,一次涉水,一次泥坑,托了两次底。但是,终于到达了康定。我没有从三岔路口拐进康定,在路口的加油站加了油,继续直奔雅安。
  在新都桥节约了三个小时,实际上是节约了一天的时间。剩下多少公里路已经不重要了,从康定到雅安都是柏油路面,今天肯定到雅安了。
  俗话说,好事多磨。在离雅安就剩下最后十几公里的时候,我见到了这次旅途中最后一块提示牌:前方修路,去雅安车辆请绕道行驶。这一绕,绕出了六十多公里,绕到了荥经,从荥经最后进入雅安。
  十年前,我曾经到过雅安,十年后,我又到了这里,记忆中已经完全搜寻不出雅安当时的样子了。
  我开车到了西门车站的宾馆,找地方住。前台的接待小姐说,标准间110元一天,长话免费,上网免费。
  这次西藏之行,一路上所有的住宿费用,到昨天为止,都没有超过50块钱的。我觉得今天应该算是这次旅行的最后一站,明天就上高速公路了,作为美好的结束,110就110,我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
  到了房间,又找服务员连接上网。几个服务员小姑娘正在吃桃子,给我联系了电脑工程师后,就让我一起吃。
  她们问我:“你到过雅安吗?”
  我说:“以前到过,全忘了。”
  她们又问:“吃过雅鱼吗?”
  我说:“没有。”
  她们就说:“没有吃过雅鱼就不算到过雅安。”
  我举着手里的桃子说:“吃过雅桃算到过雅安吗?”
  她们“轰”地笑了,说:“那才不算呢。”
  路灯亮了,我在一家饭馆坐下来,点了清蒸雅鱼。
  服务员说,鱼要88块钱一斤,我说88就88。
  除了中午喝了一罐八宝粥,我这一天还没有吃饭呢。
  服务员端上鱼来,把鱼头打开,取出一块鱼骨,形似宝剑,拿去洗净,栓了红绳递给我,说有多少多少种神奇功能。说了一堆,我只记住了最后一条,说是放在枕头底下可以防止第三者插足。
  第二天一早,我就开车上了雅安到成都的高速公路。
  回程也不考虑什么二级公路省钱的事了,我顺高速公路一路狂奔,头也不回地逃回了北京。
  回到北京,等缓过劲来,就和朋友吹牛,说起单枪匹马自驾游西藏的事儿。
  朋友问:一个人玩,你不闷吗?
  我想了想,说:
  “一个人玩,有点闷,但是,有时要玩---命了,那还是一个人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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